乐迷和乐队在行动:想象一个女权精神的音乐现场
中国摇滚圈的MeToo行动,亦随着2018年的MeToo浪潮而起。尽管这一切实在太困难,被指控者很少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有乐迷们持续在进行反性骚扰行动,亦有许多人开始办女权议题的演出。在艰难处境中的ta们说:“有的东西就是只要你体验过一次,你就会知道ta很重要。”
作者 / BOB-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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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迷在行动:在A和B之间,创造我们自己的选择!
乐迷没有名字。人们总是忽略乐迷的创造力和故事,认为ta们仅仅是被动的聆听者,但其实乐迷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改良摇滚乐的土壤,并且近年来的行动可见度也越来越高。
yoyo说:“一个人在台上表演,是要让别人相信他演的是一个角色和象征。那些舞台道具就像戏剧或者巫术一样,这些仪式感拉开了他和观众的权力关系,而乐迷要做的事情,是‘我’要抹平这个权力差。”
狃拉从四年前开始为一些摇滚乐领域的性暴力事件做个人助人志愿者,提供情感支持、资源链接等。在支持当事人的过程中,她深刻体会到想要让实施暴力的人承担后果有多么难;在当事人付出了巨大的精神、财力的成本后,施暴者也很少受到应有的惩罚,很多人都在继续演出。1
助人者的经历让狃拉不再为男性乐队消费,因为她已经无法在这些男性乐队的现场感到安全,也无法不想到她的当事人们。狃拉曾经目睹台上主唱对乐队成员的暴力行为,感到冲击的她在场外崩溃了;但是与别的观众交谈后却发现很多人都不以为然,认为这是主唱严肃对待音乐的表现。狃拉质疑道:“这和家暴到底有什么差?大家都欠一堂家暴通识课!”
但不去男子乐队的现场就能不受伤吗?狃拉的观察是,含有女性/酷儿创作者的乐队并不一定是“性别友好”的乐队,比如很多自称女权主义者的创作者也会公开支持被指控性骚扰的人、持续与其合作,还有一些看似微小的行为,比如在“二手烟作为性别问题”在国内讨论了很多年后2,乐手仍旧在台上抽烟;在台上使用歧视性词汇等。在管啸天性骚扰事件曝光后,狃拉有刻意留意是否有“圈内人”公开表态,但是基本看不到,这让她非常失望。
“这一路,(我)就是从顺直男乐手、自称青年之声的厂牌、不选择立场的场地,再到对很多自称女权主义者的创作者全盘失望,最后只有乐迷的行动给我力量”,狃拉说。
在狃拉过去的观察中,乐迷很少意识到自己是“有权利”的,大家不觉得自己一次消费选择可以影响资源分配严重不公的演出行业,不觉得自己有参与塑造一个更理想的音乐氛围的责任,同时也习惯性仰望台上的乐手、却看不见在舞台下的工作人员,而这些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女性和酷儿。
但情况在逐渐变化。在管啸天性骚扰事件之后,有大量的女性/酷儿乐迷在现场进行抗议,这样的场景之前从没出现过。狃拉看到这些乐迷行动的时候顿悟,自己在助人经历里承受了太多无力感,把太多的社会责任和道德义务都放在了更可见的女性/酷儿创作者身上,“这些焦虑还是有很多来自于乐迷的失权。”
Rocket是在脏手指乐队泰国演出时去现场举牌反对的行动者之一,但这不是ta第一次现身。 2021年,脏手指的贝斯手张海明被指控家暴,Rocket和朋友们决定在演出现场举起写着“反家暴”口号的手机,但是现场乐迷反应冷淡。 “本来有一个人过来拥抱了我们,我当时特别感动,后来发现原来是我们的朋友”,ta笑着补充道,“后来我们在‘月亮组’被说得很难听,说我们一边抗议一边蹦得很嗨”。
2024年,脏手指在泰国巡演时,Rocket恰巧在当地。 ta给每一个场地方发了邮件,详述了管啸天事件的经过,希望对方重新考虑合作。但只有一个场地严肃对待了这件事,取消了和脏手指的演出合作;还有一个场地回复说“感到抱歉,但是帮不了。”
演出当天,Rocket和两位朋友制作了中英双语的传单,去现场张贴和分发。 ta们在现场遇到了一个“自己人”,抱着前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同伴的态度;而其余的人对待ta们则恶劣多了。脏手指的朋友们在没有征得ta们同意的情况下,把ta们当作背景板合照;还有人把ta们的海报发上Instagram并配文“大字报”;脏手指的外籍鼓手赵子龙在Instagram发布了举着中指和ta们制作的海报合照的动态......
最终,在简中网络上,似乎并不能看到这次行动的痕迹,也让Rocket更加怀疑当时围着ta们拍照的人的动机。
“感觉太恶心了,无法忍受”,这是Rocket行动的直接原因。和狃拉一样,ta也已经目睹了太多事件,但管啸天性骚扰事件还是让ta很创伤,似乎同样的议题反复讲了好多年也没有改变什么。 ta觉得管啸天并不在意“被骂”,因为还是有大批乐迷为他们消费,业内人士还是会持续和他们合作。管的说辞之所以仍有受众,是因为大众对性骚扰的理解比较肤浅,而管的声明本身也显示乐队们“对性别问题的思考深度就这么一点”。
虽然不管怎么抵制性骚扰者,还是会有支持他们的人;但Rocket也相信,只要做了这些事就会影响到一小部分人。
随着#MeToo运动传遍世界各地,摇滚乐圈也开始了一段#MeToo浪潮。2018年网络热传的文章《音乐节已成为咸猪手的乌托邦》,讲述了作者本人和朋友们在音乐节现场被性骚扰、以及向主办方寻求道歉和保证的经历。在这篇文章的评论区,很多人分享了自己在音乐节目睹的、或亲身经历的“咸猪手”行为。尽管也有很多人对被骚扰的当事人进行荡妇羞辱和人身攻击,并认为这并不是音乐节的责任。
在此之前,摇滚乐圈也有爆出性侵、情感操控等事件,但似乎从未引起这么大的公众反应,而这起#MeToo事件被很多人看作摇滚乐首次面临性别议题的挑战。
7年过去了,性别暴力的制度完善进程缓慢,距离实现摇滚乐中的性别公正还很遥远。但公众的意识不会像潮水一样回退,更多女性和酷儿音乐人开始创作自己的音乐、有更多人支持ta们的创作、有更多演出空间贴出“禁止性骚扰”等口号、更多当事人选择讲出自己的故事并收获更多支持而不是羞辱......在行动空间紧缩的当前,女孩们仍旧凭借着那些不甘心走到了现场。

每个人无法孤立地去想象,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这些变化和行动仍旧如此珍贵,正如在脏手指的上海演出现场举牌的女生们所写的自述,“我们不是勇敢的人,虽举步维艰,但我们颤颤巍巍地挤出了一小片天空。”
“女性”的音乐现场:举办一场性别友好的演出
随着女权意识的普及,越来越多人开始办“女性主题”演出,但这似乎也是一个需要仔细甄别的陷阱:是行销手段,还是确有真心?做一场“有议题性质的演出”难吗,会遇见什么?我们访问了一些办过性/别友好的演出的人。
a. 一个做演出的人
“对我来说,参与这样一场演出,是对自我价值的确认。我会想认识一起参与的其他乐迷和乐队,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我是听众,会觉得这个事情很难办所以要前去支持。”yoyo做过很多不同类型的演出,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疲态,因为她觉得很多演出只是写了一个主题,却没有实质内容,也赚不到钱。她并不缺一个“和朋友们玩耍”的地方。
她形容做有议题性质的演出是一种“肉搏”,是靠精神力感染别人,“演出是在一时间见到很多鲜活的人,你得打动别人,就这么一下。”
“打动”的机会稍纵即逝,因此她有时候倾向于认为,做倡导反而对摇滚乐中的性别公正更有帮助,比如制作一些记录想法的小册子,来深入讨论某个具体的问题。
对于小究来说,作为乐迷久了,自然会想要办一场符合自己审美和性别理念的演出。做演出让她锻炼了作为乐迷的主体性。 “对乐队祛魅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乐队一起工作,”她在这个过程中深切地意识到一场演出需要多少幕后人员的劳动,而这部分工作如何化作乐队的光环。她也对乐队关于议题的展演部分更加敏感,会更关心自诩左翼的乐队在日常生活中如何践行这些理念,“有些被称为社会派的乐队其实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运动,同理就算参与女权演出的乐队,也并不代表ta们真正在践行女权主义。”
Rocket提到ta在举办演出的过程中对一些乐队祛魅了——“听歌时的感动可能是我自己想象的”。但这个过程也催生了新的乐队,其中一些现在还在活动,这让ta感到欣慰。
同时ta也承认,作为一个乐迷,希望“女权演出”可以又女权又是好演出。但是参演乐队往往是还没有足够经验的新人,票价也超出了一般新人的市场价。大家会买票支持还是出于对女权主义的热情,但不一定会持续留在摇滚乐的世界里。不过rocket同时觉得,“买票的观众也不一定非要有对暴女有特别深刻的理解,ta可能只是觉得这个idea特别酷,或者哪怕ta把这个当时尚单品,只要花钱了,我也可以接受。”
果果说其实自己初期主办的演出阵容并没有那么好,但是票房却还不错,“我做演出是想给女孩们一个空间去享受演出,这是和普通演出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明确是为了女性的权利做斗争。”而作为某场演出的参演人的梅纱对此更有切身体会,她有一次演出受到了当地女权社群的支持,“她们平常可能不听音乐,但那次演出反响很好,台下的人能感受到我在唱什么,我深刻地感觉到一种连结。”她也观察到在女性乐迷比较多的演出现场,女性会更放松、更愿意走到舞台前。
b. 一个合适的演出场地
办一场女权演出,寻找适合的合作场地是第一个难题。基本先从灰色地带的小型场地入手,这些场地并非全部拥有演出营业资格证,有些是注册为餐酒吧,偶尔承接乐队演出。由于租金低廉、有一定忠实乐迷和独立的审美坚持,小型场地往往支撑起一个城市的小众乐队的成长,也更愿意承接这类有议题性质的演出。但随着演出行业资源的集中化,以及演出审查越来越严格,这些场地也越来越少。
Rocket曾经举办的演出就遇到了文化局、警察的轮番关照,对方要求修改演出主题,但是场地老板非常支持ta们,甚至表示就算场地受影响也要把这次演出办下去,后来Rocket发现场地老板曾经做过记者。“我的创伤主要来自这个官僚机构不停的阻挠,又要出示各种材料又要交什么核酸证明,我想到可能在别的国家做演出甚至都不需要报批,简直有点难以想象了。”
小究的经验也是这些小场地更为灵活,对方不仅免去场租,还把ta们的展览保留了一整个月,供更多人观看。当时小究只是觉得很感动,但在这些草根空间倒闭后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多少自主权。 “后来我们能选的只有连锁的演出空间,不仅成本高,管理和审查也颇为严格。”有一场演出,空间经理告诉她,因为这个演出,场地所有工作人员都被上门,现场还会“有人来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最终演出虽然落地了,但是有很多环节都被放弃了。
梅纱分享了自己为什么不再和某个场地合作。场地老板坚持给性骚扰的乐手一个演出的机会,并且指责控告乐手性骚扰的人,但他同时也会在社交平台推荐女权色彩明显的作品,“好割裂...我觉得这个人特别假,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女孩来消费。”其他合作场地可能会有更高的配合度,但也会对她们的女权内容进行审查。果果也曾因为某个场地对性骚扰事件的处理方式欠佳,而选择不再和其合作。
c. 做一支“有表达的乐队”
参与一场旗帜鲜明的女权演出,对乐队来说也需要仔细斟酌。梅纱说:“很多女性音乐人其实会回避公开谈论女权话题,因为可能会失去一些资源和支持。如果你不和男人称兄道弟就会被排挤,很多人都被怕打上女权标签。”她可以理解这些乐队的处境,“对方只要在场(哪怕不做什么),也已经提供了很多能量。”
yoyo曾经很喜欢左翼摇滚乐。大家都在谈论无政府主义,即使对方的性别观念不足,她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但因为她和乐队的女权主张,总是会和音乐圈的人发生冲突。最夸张的一次,对方直接在演出现场辱骂她们,最后演变成肢体冲突。类似的事情很多,让她非常崩溃,“我以为我在跟这群人共建一些东西,但其实只要我让他们感受到一点点不舒服,我就会被弹出这个世界。”
在刚刚接触女权的时候,她有很多激烈的思考,会在台上很自然地和大家分享她的想法;但如今yoyo选择不再在台上讲出来,更愿意和朋友聊一聊。 “我的摇滚乐不是为了要教育谁,或者倡导宣传什么东西,我的想法也变得更加复杂。”这个似乎有点“丧”的女权主义音乐人,同时也选择为了演出不剃腋毛,并在台上展示出来。
在“不再讲出来”这点,梅纱也有相似的心境。她在近年来遭遇了各种网暴,降低了在朋友圈或者微博发表看法的意愿,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但她也从未离开摇滚乐的场景,在环境保守的某北方城市制作自己的音乐、参与主办女权演出,并且在摇滚乐圈发生性暴力事件的时候提供帮助。
比起别的主办方,女权朋克演出的主办方们更加受可持续性这一困境的限制:乐队风格和乐队立场难以兼得,票房难以覆盖成本。
在朋克音乐领域里,市面上几乎都是全男子乐队,即使有女子朋克乐队,也不一定认同女权立场。最终能找到的和女权朋克沾边的乐队不超过两只手,ta们散落全国各地,很难用可负担的车马费聚集在一起。而女权朋克演出的生态也并没有成熟到可以支持参演乐队脱离现有环境,乐队们仍需在表达观点和寻求发展之间找到平衡。3
在考虑到票房与成本、音乐风格、政治立场的平衡上,也有主办会选择对女权主义态度友好的全男子乐队。同样举办过性别友好演出的果果认为,邀请男子乐队是综合利弊之选,她期待看到有男子乐队参与其中,在现行审查机制下扩大自己演出理念的影响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他们去打仗,女人当领导。”在女性发声更容易被批判的情况下,她期待有男性自称女权主义者,“想看到他们会不会被骂,看男人们会不会像支持柯特·科本那样支持他们。”
而小究认为不邀请男子乐队演出是第一原则,因为她想要的音乐场景是在男性占据更多资源的情况下,给女性和酷儿开辟创作的空间。她更愿意牺牲音乐风格这一要素, “又要给钱又要给名,让我花这么大精力去给男的背书我还搞什么女权?搞男权好了!”
d. 审查、营销与女权的“不可能三角”
即使大家的想法和侧重各有不同,但却面临同一个难题:审查。
果果觉得,在宣传时告诉大家这是一场女权演出是必要的,可以方便关心议题的人们快速找到这场演出。她举例说就算她平常不关心绘画,但如果有一个女权主义画展,她也一定会去看看。
但“女权主义”四个字在中国已经成为官方非常警惕的关键词,如果大张旗鼓地宣传女权演出,很有可能导致演出取消。小究曾经被更有经验的伙伴建议,邀请商业品牌入驻来为活动保驾护航,但她感到非常矛盾,“乐迷们会不会觉得被我们打包卖给女性品牌了,仿佛我们的一番努力只是为了给女性品牌找目标客户。”加上她对女权演出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即使知道在层层审查下做一场有表达的演出很难,但如果不能做演出以外的内容,她宁愿不做。
小究认为市面上的一些演出仅仅是提供了一个“庆祝女性身份本身”的场地,把最紧要的话题都替换成了社交媒体的标签。“失去了对现有秩序的对抗,仅仅由演出本身和演出之外的女权激荡组成,退一万步说,至少要室内禁烟吧?”她提到,被迫中止行动的失落感,让她对于做具有性别倾向的演出主办方抱有无意识的排斥和审视,这也是她对大部分有创伤的行动者的观察。她选择接纳这种情绪,然后继续支持彼此。

不能“宣传女权”,让票房更加步履维艰,主办们只好私下宣传、或者祈祷乐迷们能识别出其中的暗号。梅纱所举办的演出就因为担心审查,刚刚开始宣传就被迫中止,对票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果果所举办的某一场演出也出于对“被举报而取消”的担忧,而选择了更隐晦的宣传方式。她认为如果可以自由地表达,票房一定会更好。 “做演出的路上,我的想法真的没怎么变,唯一变的可能就是会思考‘审查’了!”在当下,女权话题比常见的“涉及血腥、暴力”更容易招致处罚,这也让做女权演出的人更加谨慎。
上述受访者们主办的演出,有80%票房亏损,其余的是持平到小赚一点,整体上仍旧在“为爱发电”的范畴内,这也让做演出的可持续性再打一个问号:当大家面临更大的生活压力和审查压力时,还能继续坚持留在这个场景中吗?在缺乏支持的情况下,如果只有热情,这些行动则容易造成年轻行动者被过度消耗,也更容易诱发内部冲突。
在重重困难之下,坚持做性别友好的演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Rocket说:“有的东西就是只要你体验过一次,你就会知道ta很重要。”小究说,在演出结束的后一段时间,有一个女生对她说,那次演出成为了她的女权启蒙,这让她确认那些行动不是“自嗨”。果果说,有一次演出完,一个观众对她说了好几次谢谢。她并没有想过她会被感谢,也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特别值得被感谢的,但是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温暖。
“当我在唱某一首歌的时候,我的背后全是女孩,大家都围绕着我,我觉得特别安全”,梅纱说。
彩蛋:想象一个演出空间
闭上眼。
这是一个周六晚上,你将去观看一场你期待已久的演出。
你可以自由选择今天的装扮,没有人会对你侧目。
场地采取了适合所有人的“通用设计”,提供了足够的无障碍设施并提前告知了你,比如轮椅通道、手语翻译员、友善志工等等,你的援助伙伴可以免费入场。
开场前播放了关于场地的规定:不可以摄像、不允许吸烟、严禁性骚扰,室内划分了pogo区域,室外有吸烟室、志愿者,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安静地休息,同时准备了各种卫生、医疗用品。
台上的女孩和酷儿们拿着符合ta们人体工程的乐器,演奏着你喜欢的音乐。每个音符和隐喻你都听得懂,那也是你的故事。 ta们的创造被支持、被回应。
你也可能是站在台上的人,你感到被听见了,你知道自己不会被曲解、贬低,你在和台下的人分享你的音乐和人生,你被看见——以你想被看见的方式。
你不是猎物、不是喻体、不是提出需求会被视作制造麻烦的人。
不会被侮辱、不会被骚扰、不会被视作不属于这个场景的人。
从现场的氛围里,你获取了创造属于自己的艺术的勇气,你相信自己的感受和经验是重要的,你也在这里感到共鸣。你跟随音乐开始舒展身体,发明了自己的舞蹈,并有人回应你,这是现场的友谊。
在场外,或许有各种社会小组期待为你提供帮助,不管这些问题是关于学校、工作、关系还是任何。你会认识这些和你相同的人,这里不全是幸福,但是我们的痛苦也可以被理解和讲述。
……
这是我想要的演出空间,那么你的呢?
希望这不会太远。■
(文中提到的受访者yoyo、果果、Rocket、梅纱、狃拉、小究均为化名。)
《滚圈metoo小史》中的链接按序如下:
迷笛音乐节副总裁: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590888.html
弹簧刀乐队贝斯手:https://weibo.com/2483636767/4997354397369533
演出主办@暴躁乐迷bot:关于此事的报道:https://www.163.com/dy/article/FM678I2M0534MZG7.html;关于此事的podcast:
https://shows.acast.com/bierenxing/episodes/072
丢莱卡-涂俊南: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40877367/
runrunrun乐队-窦朝: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590888.html
明天的盐-黎忘年: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67494137/
脏手指乐队-主唱-官啸天:《关于管啸天性骚扰事件的完整声明》:https://weibo.com/5695027415/4911630322762735;7月的发文控诉:https://weibo.com/2913849557/5054027563796612;8月的发文控诉:https://weibo.com/3350536454/5072474985467096
脏手指乐队-贝斯手-张海明: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12679767/
“二手烟”作为性别问题的一个例子,即2021年3月,肖美丽和朋友们劝阻火锅店内的邻桌男性抽烟,无果;主动曝光此事后,肖美丽及其声援的朋友们遭遇封号、禁言,以及对女性身份的污名和网暴。事件详情可回溯: https://chinadigitaltimes.net/chinese/665110.html 。本文的语境里,在摇滚乐现场,“抽烟”这件事和“反叛”深度绑定,在台上抽烟的人也更难被阻止,但“烟雾环境”却让不吸烟者(主要为女性)被迫承受健康风险。
《Rebel Girl》是最著名的Riot Grrl歌曲,这首歌也常常用于影视用于表现女主角叛逆独立的性格,比如2001年的B级电影《Not Another Teen Movie》(中译:《非常男女》)就把这首歌作为女主角登场的bgm。最近一次翻红是在2021年的电影《Moxie》(中译:《女生要革命》)的结尾,大部分成员为华裔的女子朋克乐队The linda lindas翻唱了这首歌,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首歌的含义也在众多演绎者的努力下更加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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